蟬聲唧唧

 【k91109】

「我真的搞不懂，是什麼使妳們，還有他們，以及站在廣場上那密密麻麻的人群，這樣留戀，甚至留下了淚。」

只是她沒有說出口，或許，只是或許，那個一直以來和她站在同一陣線責備這個世界的人，已經開始相信那所謂的「愛」。

然後得到了，她始終不肯接納的感情。

我說阿，那都是假的，並不是妳在最後一天才發現，晚了而已，就算妳多早發現都一樣，那些人還是有能力把妳那顆脆弱的心摔成千億片玫瑰花瓣。

難道妳不曾望見我在那玫瑰花瓣包覆下的面容嗎？

像隻失去家園的小狗，連一聲求救信號都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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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有著寒冬的天空，原本蔚藍的天被織上了一層灰布，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息，那一群跌跌撞撞讀了三年書的孩子們，今天要畢業了。

而內花，也是那一群中的一份子。

内花她想到三年前從國小畢業的情景，那時候坐在她身旁的閨密都不再了，現在坐在內花旁邊的少女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直扯著無關緊要的話題要內花回話，内花一說話卻又被她新的話題給覆蓋，於是內花只是勉強勾動唇，附和著她無意義的各種話題，其實說穿了都是批評，少女縱使讀完了國中三年，卻還是學不會看人臉色、不懂知恩惜福，她時不時對著內花指指點點所有她不滿的一切，而内花，卻不能拒絕她，因為她的朋友都離她好遠好遠。

内花就是不能孤單一個人，不太熟悉少女也好，知道自己並不是少女的最重要也沒關係，只要有人能說話就好。

她知道，今天一過，她這一輩子只有十億分之一的可能再遇見少女。

「內花，妳覺得阿，恩我們學校這次又是全臺灣六級分最多的學校，妳覺得新上任的總統會不會來啊？」少女又丟了一個問題給她，「恩我的意思是說，好想看到新總統阿，妳看嘉賓那麼多。」

愛慕虛榮。這是內花的第一個想法。她可壓根兒沒想過這問題。

雖然她這三年在這所學校有許多不快樂的回憶，但是她深深愛著這所學校，她以她的學校為榮，喜歡那像臺灣黑熊一樣的運動服外套，喜歡她所熟悉的一切。

因為熟悉，才令她感到安心。

這所學校有一個傳統，當畢業生要走出禮堂時，七八年級會一路圍繞著學長姐回教室，一邊拍著手，裡面包含著無關緊要、雀躍鼓勵、欣賞讚豪、恥笑批評，前一年和大前年內花都站在那人群裡，看著學長姐有的抱著花束手挽著手向前走；有的嘻笑打鬧笑顏滿臉；有的，孤身一人。

然後，她不知道，原來她也註定是那孤身一人。

她跟在班級的隊伍後面，她的朋友沒有一個人回頭等她，她不時被下一個班級的老師手上的花束給撞到，她的樣子，看起來也不像畢業生，右胸膛上的紅花又代表了什麼？像是灌溉了她心臟的鮮血般艷麗，那樣盛開在胸膛上，散發著悲戚與孤單。

她沒有哭，也不知道哭什麼。

要哭的話，也是喜極而泣的吧，慶祝她終於脫離那群人的魔掌。

内花在畢業前一個禮拜，熬夜畫了十幾張卡片要送給朋友，她明白她的畫稱不上漂亮，也不是出自於高手的畫筆，寫了一整片的黑筆字寫來寫去也不知道有幾句真心，但她總覺得，有些話一定要說，至少她曾深愛過那些人。

但她卻很失望很受傷，那些人終究和其他人一樣，對她的禮物和卡片不屑一顧，已經不是第一次，她這樣告訴自己：「下次，不，永遠，別再送了。」

她想問那個考上第一志願，那個七年級曾經是最好閨密的人：「絜，我們可不可以再當最好的朋友？」

她記得那一張張躺在小盒子裡，在上課偷偷寫，考完試抽空寫，上完體育課身上都還是汗時寫下的小條條，青澀的字跡有時流露關心，有時是抱怨的話語，更多的是鼓勵她追求愛情的字句。內花永遠都不會忘記，是誰一直在背後推著她去品嘗愛情的甜蜜，那樣不顧一切因為她笑就笑的絜，什麼時候也不再了，不再屬於內花一個人，也不想再理她，所以說阿，她有好多好多話想跟絜說。

「我開學第一天，從妳跟我說話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訴我自己，我一定要和妳成為好朋友！」

是誰，信誓坦坦的這樣和她說？

「絜的寶貝內花，辛苦的妳剛比完賽回來絜不再妳一定很想我哦！」

是誰，貼心的在她桌上留下紙條，讓她的心瞬間又暖了一半？

「妳一定要回來哦！看完醫生一定要趕快回來哦！我會等妳！」

是誰，牽著她的手希望她趕快看完醫生回學校一起玩，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一樣，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然而所有所有的一切，在一次的選擇錯誤後，什麼都沒了。

内花循著記憶的鐵軌一直往後走，找到了許多閃爍的珍珠般絢麗的過往，卻再也沒有能力買下車票停留在那一個個車站，一個個充斥幸福回憶的車站。

並不是她不相信朋友，而是她害怕，一旦相信後，某一天又被狠狠拋下，所以她選擇相信所有人都是壞人，索性就這樣，不再需要那所謂的真摯友誼。

她恨透了那些男生，也恨透了自己的白痴透頂，如果沒有那些男生的喜歡，她不會失去絜，不會失去另外一段和蒼的純友誼。

但是也沒關係，不管那些傷是乾涸了或是結痂了，內花要去尋找下一個更棒的邂逅。

「我不再相信你們，唯一讓我值得記住的，就是三年前，我在你懷裡哭泣你抱著我的雙手；或是兩年前，妳懇求我去參加隔宿露營的那雙眼瞳。」然後就沒有一年前了。恩，被一個混蛋給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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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瘋狂的下，像是天神要祝賀有一群小屁孩剛從國中解放出來似，從天上倒了一桶又一桶濕漉漉的甘露水。模糊了她的視野，那不是淚，只是上天的戲弄。或者是在幫助她，好浸濕那雙乾巴巴的雙眼，讓她和周遭的人稍微融入一點。

「內花，我們去吃義大利麵嘛！拜託啦！」她的閨密懇求著她。

「不要，妳們去就好啦！我回家。」我們說好今天要一起過的。

 「欸！可是可是......」夏遙甩了甩頭，撐著傘仰望著天，臉像凹凸不平的山一樣接住了許多雨水，她臉的輪廓清楚地映照在內花的眼裡，内花討厭她露出這種表情。「可是，我班上的同學都在那裡，聽到妳吃素，有人還好心的幫妳問了有沒有素食......」內花也知道，不管走到哪裡，和誰玩在一起，夏遙她總是記得這件事，她會幫內花打破沉默要求到有素食的地方吃飯，內花並沒有要求她替她出聲，夏遙卻總是記得，明明是那麼健忘的她。

「天予呢？」内花轉頭尋求一直呆站在一旁的少女的意見。

「哦，我啊，都可以啊，看妳們。」天予直挺優雅的站著，身高比內花幾乎高出一顆頭，她一向最隨和了，這樣顯得無理取鬧的都是内花，但也本來就是她。

「內花......拜託啦，我可以請妳啊，如果義大利麵超過一百塊的話，我好想去喔！」夏遙拉長了尾音，整個人越講越像一隻渴望到大海暢遊的海豚，委屈得很。

「我、不、要！」

「啊！妳是不是討厭去跟一大群不認識的人吃飯？妳說過妳很排外的。」

才不是。

「嗚嗚，我今天才知道我們班原來都是小天使，我好後悔這三年來都一直特意和他們保持距離......」

......？這世界上到底那裡有小天使了？如果他們都是小天使，那那個渾蛋也可以稱做大天使了。

「我要回家。」賭氣似的，內花越來越不耐煩。

「內花......我想吃義大利麵......我們可以一起玩啊當然！只是我真的好想他們喔！」

內花有一種感覺，又回到三年前的她自己，那個站在夏遙面前，難侍候、愛賭氣、小公主脾氣的她。

「內花妳是不喜歡義大利麵嗎？我請妳好不好？剛剛和他們一起玩遊戲玩完我才知道他們真的一個個都好善良！」

夠了，真的夠了，哪一個朋友剛認識的時候不是又親切又可愛？

「內花拜託啦......嗚嗚，我真的、好想......」一顆晶瑩的淚花順著夏遙的臉龐滑落，内花看到了，那像透明的水晶寶寶的淚水彷彿在嘲笑她，怒罵她的無情，她的不體諒。

「夏遙......不要哭拉，我也很想我們班上的人啊，真的很捨不得我懂！」天予遞了一張衛生紙給夏遙，自己也濕了眼眶。

內花當下只想要告訴她們，沒什麼好哭的，誰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好人，一旦開始留戀，就是陷入那個深淵的開始。

究竟，那是不是一個佈滿花兒的谷底，還是一個深的無法見光的懸崖底部？她才不知道，內花只知道自己運氣不好，掉下了懸崖。

「我說，我知道為什麼有人會想要跟妳絕交了。」內花正視夏遙的目光，她第一次知道夏遙原來也是一個有缺點的人。

明明不可以，說出這種話的。

「欸？」夏遙只是看著她，「哦，啊！我知道了，是不是我這樣有一點勉強的感覺......」

並不是夏遙勉強她，錯的也不是夏遙，只是內花看不見、找不到，到底哪裡值得眷戀了？所以她才沒有同理心。

内花樂得開心，終於不用再看見那些人；夏遙和天予卻想要在和班上的人玩在一起。

「內花，我跟妳說哦！我決定我高中一定要好好敞開心胸和班上的人混成一團，我不想像國中一樣......」夏遙在那天之後這樣和她說。

其實她很害怕，也很想抹滅這樣想法的夏遙，但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告訴她她要加油。

她知道每個人生活方式都不同，對内花來說，她只要找到一兩個真正會陪她的人就夠了，她討厭團體，有很多人，就代表她的任何一種表情都會被捕捉下來，就暗示她有可能會落單。

「夏遙，妳是我最重要的閨密，如果妳以後找到了比我更棒的朋友，我都不會懷疑妳，我知道如果將來有一陣子我們不再聯絡了，哪一天再見面我們還是可以很要好。

親愛的妳，請告訴我，妳和絜和蒼和那個渾蛋，和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不一樣，她會是內花我最相信的那一個朋友，也是家人。

和我那另外一個小天使一樣，不斷的，給我新的希望。」

內花決定不再干涉別人些什麼，自己看不見的，總有一天也許能望見，然後她會記得，她必須帶著新的留戀去看待未來會邂逅的那些人，那些閃爍的奇蹟－

全文完

 哦其實這篇我真正畢業那天就想發惹

只是暑假的水果我以一種頹廢的狀態在腐爛(x

好啦最近我有比較認真在看待生活(?

那一天，恩，說實在我心裡真的不懂

不懂自己為什麼一點哀傷都沒有

一整天過得很不像畢業典禮

然後身旁的好朋友，都這樣啊，怎麼都那麼感傷

搞得我很不正常

水果我內心大概有一小部份很難過吧

只是情感方面我一直都是後知後覺

分手之後大概過了一個禮拜我有一天才突然知道：

哦阿，我好像分手了耶。

然後開始哭

好啦應該感到慶幸我能把這當玩笑話說出來

希望阿腿看到這個不會打我

我不是故意想說你們什麼

像是一種，恩，不希望妳被朋友背叛然後很難過

嘿，暑假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