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天下雨了,我們就在家裡玩撲克牌。」很成熟的聲音。
「沒有下雨呢?」很稚氣的聲音。
「那我們就去採紅蘋吧。」溫柔的,他對著女孩說。
「那到底會不會下雨呢?」疑惑的、想知道。
「那就得去問紅蘋樹啦。」他說。
好久好久的曾經,淳和莫侗的對話,今生、會不會和莫侗就這麼結束了呢?
「那就得去問紅蘋樹啦。」
樹神,告訴我吧。淳祈禱著,相信自身的心願能傳達到無比浩瀚的宇宙中,穿過層層的隕石,打穿人們的慾望,最後由那樹神來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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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叫不出名字的鳥兒啾啾啾成群結隊的飛過,半拉上的窗簾將屋裡映成兩種顏色,瀰漫著睡氣的黑色和暖陽照心的黃白色。淳瞇著眼,瞅了一眼時鐘,「七點五十......」換作在村莊,早早吃完早飯和莫侗在玩了吧?那在宮霆呢?八點換洗,第一堂課是八點半。
淳住在獨棟的房子裡,總共兩層,像歐洲的最豪華的五星級飯店-四季,隨隨便便一個房間就是兩樓,這種景象在宮霆司空見慣,屋前有種滿各式花朵的園子,在往前走去就是別國的公主王子特別宿舍了,這一區被稱為「鑲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像鑲了金般寶貴?說到底,他們這些人也只是商品吧?婚姻是人一生的墳墓耶......。
鑲園坐落在山坡地上,從淳的二樓房間往下望去隱約見的著海,金粉糝在那一條藍線上,閃的刺眼,今天是好天氣?在村莊如果早上有起霧的話,天氣一定會跟昨日相差天與地,但那也是因為村莊的地形是山地才看的到霧罷了,宮霆富裕的人們才不會依靠霧那種現象來看天氣的吧?老是這麼想東想西老是圍繞著村莊的自已,很容易被人識破的吧?
「公主殿下,您已經起床了啊?」太過沉迷於思想中,淳連尺雅的叩門聲都沒聞見,「聽說今天是盛夏以來最熱的一天,準備好了嗎?時間緊迫,趕緊更衣去吃早餐了。」
「恩。」開始了,偽裝的一日。
餐桌的正中央擺著還沾有水珠的鮮花,整個餐廳有著花的馨香、輕聲的交談聲、食物的香氣。一位少女一手撐著頭,一手被一旁的王子扶著,漂亮的金眼瞇成一直條,白皙的頰伴有如出生國家所降之物-雪,她淺淺勾起一絲笑意,靜靜審視著不敢直視她的公主王子們,她的權威被大家尊敬,只有握著少女右手的王子像個小侍衛,豪不懼怕的親近她,那王子正是那天吻了淳左手的克里。
「蕾安公主,窗外的陽光好像在為妳的漂亮著迷,閃爍著難以言形的小點。」剛好路過的淳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淳想著、克里還真會耍嘴皮子,但她並沒有表露出自己的想法,確實這位蕾安公主才色出眾,頭戴白紗在這種豔陽天還是不卸下,那底下是隱藏了何物?還是只是裝飾?就像淳頭上的小花綴飾。
「謝謝。」蕾安撤掉撐著頭的手,隨手拉起身後的髮絲,然後又輕輕的鬆手,那綠髮慢慢地垂下,滑過的空氣彷彿就置身在森林般的清香。似乎看到了淳的視線,蕾安對克里點頭,克里行個紳士禮便離去了。「淳˙安卜洛伊,可以叫妳淳嗎?」勾起令人摸不透的笑,金眸緊緊抓著碧曈,「坐下來吧,我對妳很有興致呢。」森林之網不會輕易讓獵物溜去的。
「蕾安公主、謝謝。」回憶著尺雅的教導,淳動作生疏的拉起裙擺,隨後入座。
蕾安招招手,示意女僕將碗盤取走,「淳來自海之都?聽說貴國底下管轄一個小村莊?」她換了一個姿勢。
「我國管轄的小村莊真說起來可不少,畢竟南邊的世界除了海之都是塊大島外,其餘幾乎都是小島呢......不知蕾安公主指的到底是哪一個呢?」用著貴族優雅的詞彙讓淳覺得頭很痛,強顏歡笑的掩飾著其實她什麼都不知道,森林之網正一步步將她捕獲住。她就像一隻蝴蝶,被網纏繞後等著她的只有蜘蛛。
「......有著紅蘋樹的那一個?」看著淳臉上飛快閃過的遲疑,儘管淳藏的在好、眼尖的她還是瞧見了,輕聲笑了笑,「有聽說過嗎?」
這女的想做什麼?淳這麼想。「......」不趕快做些什麼的話,會死的,被發現假扮成公主是死罪吧?「知道的......怎麼了嗎?」
「淳看起來好緊張,難道是不太熟悉那個村莊嗎?我以為身為一國的公主對國家管轄的區域應該會很明白的阿......」蕾安越是笑,淳越是往椅子裡縮矮。
「會不會是我弄錯了呢?可能村莊不是海之都的管轄區域什麼的?還是......淳有什麼不能說的?」順著綠髮,前面都還是低著頭表示歉意的蕾安,直到最後才抬起頭,強調了末尾的字。
她在逼控她說出實情,淳深知杜明。「怎麼會呢......只要是蕾安公主想知道的,我都會說出的。」
「那......」說到一半,蕾安的話語被應聲打斷。
「啊----!」有玻璃碎裂的聲音,清澈的響遍全餐應。
「對對對對不起......!」看來似乎是一位女僕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濺到了某名公主,正慌忙地想擦拭。
轉頭看了一下情況,不滿明明就快成功了卻就這樣無法繼續詢問的蕾安,她站起身,淳瞠著眼,「中午,中午我們在談吧。」一股寒氣刺向淳,她挺著胸膛,隱忍著淚水,她很怕啊,真的很怕。蕾安拍拍淳瘦弱的肩,像是很滿意自己做到的威嚇效果。直到綠髮滑過的空氣痕跡完全逝去為止,淳動也不動的坐在那。
於是,代表第一堂課的鐘聲響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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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現在教授的是國中內容的課,因為有些年紀較大的公主王子們,所以範圍是全國中,有點類似鄰近九年即那樣國中三年的課全教那樣,由於錯過了報到的第一天,剩下的最後一個位置也沒得選擇,淳坐在最後一排靠近後門的位置。宮霆本來就是國家的中心,應該是像皇宮一樣的存在,這些教室也不是起初建造的,而是後來改建而成,所以相較一般教室奇怪的是,這個教室沒有前門、只有後門。方正的格局,比平民百姓還要寬敞的座位,桌上沒有凌亂的塗鴉,完完全全貨真價實就是新貨。
「這個地球在上世紀結束前的最後一場戰役就是由先先王所開啟的『赤格蘭戰役』,那時打贏的理所當然是宮霆,但地球受到點變動,經過一次強烈的地殼運動地球上的島嶼變成了課本第一百二十三頁左下角的這張圖,請各位王子公主們比對一下自身的國家身處在何方......」講台上長滿鬍鬚的老師正口沫橫飛的講課,一方面對那些成績頗有自信的貴族們有意見,一方面又帶著假好面具不敢冒犯,淳識破了這點。
早上聽尺雅說淨侗今天處理完公事會來看上課情形,她不懂、真的不懂,那個淨侗在想什麼?到底做這種婚姻聯誼有什麼意義?班上的王子們各各高傲自大,見了面劈頭就是比身世,公主們也是,深怕一個疏忽好夫婿就被搶走,淳不在乎這些,就算畢了業都還沒人要頂多讓她悲慘的人生更加悲慘罷了。有紅蘋的地方就有希冀,她抓不到啊、飛的那麼高的希冀能為她而著地嗎?
何況現在還有需要戒備的對象-蕾安,真希望時針不要拜訪十二點。
胡思亂想之際,有一股很不尋常的味道。
竄入了鼻尖有股刺鼻味,視線也閃著小碎花,深後的門被踹開,來不及回頭只知道自己被一把抓起重重的摔在地上,在怎麼地位低的國家公主有誰能對自己如此無禮?闖入者嗎?還是宮霆所結交的仇家?
「啊啊啊啊啊啊啊--------!」膽小的公主下破了膽在一旁尖叫,淳並不害怕、這種事在離開村莊那一天就領教過了,這種傷跟士兵和宮霆護衛比起來小巫見大巫,此時她只想叫那位公主閉嘴、好吵。
「全部閉嘴!在不閉嘴乖乖當人質我就開槍亂掃!」闖進來的壯漢看起來就是暴徒樣,敞開的大門後面看起來沒有同夥了,還是這邊指派他一個來對付,因為看扁了這些從小就被捧在手上的貴族們,身處三樓,左手邊是窗戶一定沒人敢跳,而又只有一扇門只要將此堵住這空間便是最好的利用了。
「來者何人?」怯憐憐的聲音從老師嘴裡問出,那壯漢遲疑了下,將槍對準了老師,淳一秒認定、他不敢開槍。
「不是叫你們閉嘴了嗎!等老子辦完正事就放了你們!聽好了!我們可是沙城的人!這次絕對是來取走宮霆的性命的!老子是從來不承認宮霆這國家的存在!」沙城,又做殺城,世界第一大反抗宮霆的國家。
「淨侗!不要,不可以殺淨侗!」躺在地上的淳認出這是蕾安的聲音,沒有威嚴,只是一個少女的渺小嗓音,淳一秒憶起尺雅的話,蕾安很愛淨侗,那試探自己的事呢?也是因為淨侗指使嗎?那麼像莫侗的淨侗......怎麼會?
「閉嘴!這些事你們這種商品不要管!」
『商品』,還說的真準啊......
「給我一個個排好滾去窗邊排好,你們可是重要的人質啊......」壯漢拎起淳又抓了幾隻公主一起丟到窗邊,其他人見狀不想被甩被踢被罵的都乖乖排好了。
淳碧瞳裡閃爍著殺意,淨侗如果死了,那她留在宮霆也沒有意義,不是不信任那些衛兵,可是沙城之所以別名殺城也不是玩假的啊,她想去救他,只要走的出那扇門,說要來看他們的淨侗現在一定也在這棟改裝後的學校裡,凡是如果不盡點力的話,到時後悔的可別痛徹心扉啊。她得去嘗試。
「聽得見嗎?」有人在跟她說話,雖然是很小的聲音,「淳公主?」
她點點頭,左右瞄了一眼,發現是克里,那個打屁王子。
「我們打算逃出去。因為蕾安很擔心淨侗王子殿下,可以麻煩妳做誘餌嗎?」淳心裡有底,這種貴族提出來的請求儘管天荒的無禮,但依舊找上了她,並沒有拒絕的餘地,而且她也有點擔心淨侗,淳點了點頭。「妳等一下先尖叫,說剛剛被摔的地方很痛,先吸引那個壯漢的注意力,我會帶著蕾安趁亂逃出這個空間去找到淨侗王子。」
荒唐,她這麼想。
那個壯漢此時就坐陣在門邊,翹著腿,先不說淳能不能吸引壯漢的注意力,再不說克里能不能抱起蕾安成功脫逃,第二點還包括著要甩掉外面沙城的人,為什麼人類總是如此愚蠢呢?為什麼人類總是先替自己設想呢?為什麼人類是萬物之靈呢?
「好。」但她還是說出了違背良心的話。
淳將手放在肚子上,擺出痛苦的樣子,蹙著眉漸漸放大呼吸聲,她注意到身旁的王子公主們沒有一個人敢突破現在這個局勢,原來平日學習的武術都是一戳就破的謊言啊,到了緊要關頭有誰能印證學校教的表面武術有用呢?她鼓舞著不斷顫抖的自已,能做到、相信自己是第一步,不是還有紅蘋樹嗎?不管走到哪裡,遇到了什麼,在紅蘋樹放棄之前都不可以放棄,這可是很重要的村莊告訴她的啊!
「......啊啊啊啊......好痛啊啊啊啊......」發出了很可笑的聲音。
「吵什麼吵!不過就是受點輕傷。」壯漢斜眼瞪了淳一眼,但淳並沒有示弱,她的綠眼正散發著敵意。
「真的好痛......嗚、啊啊啊......」她為自己感到羞恥。
「你們這些貴族真的是傷不起......」嘆了口氣,壯漢動搖了。
臉貼著地板,另一隻手在壯漢看不到的地方已悄悄離開了肚子撐著地面,隨時都能起身的預備姿勢,沉重的腳步聲逼近著,身旁的克里也有所警戒。
「搞什麼啊?」當壯漢的手伸向淳時,只見一抹綠影飄過淳的眼角,動作飛快的克里抱著蕾安朝著門口衝去,「嘖!」用毫不遜色的速度絆倒了克里,壯漢想把淳抓起示威時,一隻纖細的手反拉著壯漢將他的手指一一扳向不自然的一邊,「痛痛痛!」壯漢伸手想拉住克里將他一併甩在淳身上,蕾安卻拿著椅子丟向他,一個重心不穩那高大的身影硬深深倒下,淳在心中暗自竊喜制服相較平日的衣服花邊少了很多,嬌小的身軀繞過壯漢朝著門口衝去,教室內有些王子們似乎想展現男子氣概,一一撲上去幫助克里掙脫和捶打壯漢,淳沒回頭,但她知道誰跟了上來。
橘色的髮絲和綠色的髮絲在長廊暖陽照射下發出奇異的光輝,兩個身影飛快奔跑著,沒有了權威滿臉只有恐懼和擔心、沒有了稚氣只有堅定的內心甚至連害怕都沒有了,蕾安追著淳。
「妳不害怕嗎?」淳忘了要用敬語稱呼,但後頭的蕾安似乎沒出聲反駁她的無禮。
「才不呢!」看也知道在逞強,聲音都在顫抖了,「妳知道淨侗在哪?」
「不知道啊,但我猜他現在人一定在這裡,不管沙城威脅他什麼,只要告訴他我們沒事那個壯漢不敢動我們,然後再撐到護衛抵達就行了吧?」淳撥去臉上的髮絲,汗水早已沾濕了眼睫毛。
「我說,妳不是公主吧?」
「妳說呢。」
「不是。」
「隨妳怎麼想。」
淳覺得她好冷靜看待這一切,事後會被怎麼判刑她也明白,可是她真的無心思去想這些事,假使莫侗已經死在攻擊村莊的那場戰爭好了,那全世界長的最像莫侗的也就淨侗莫屬,如果這一切都離她而去,不知所措的她會沒有前進的目標。
她拐入某一間大廳,隨後跑進來的蕾安就沒那麼幸運了,她被早已準備好守在門邊的沙城士兵抓住,淳回頭望了她一眼,蕾安的金眸在閃爍,整棟面向太陽的學校,不論走到哪裡都被窗邊映射的艷陽打映著身軀,淳覺得刺眼,當她瞇著眼環視著整個空間時,發現了蜷縮在一角的熟稔身影......。
白色的頭髮,和自己相差不多的體魄,孤身一人,被眾人圍繞,沙城的人似乎還在談判,那個人的身上並沒有任何顯眼的傷痕,但淳明白,他內心早就千瘡百孔了,色厲內荏的他還能堅持多久呢?不想探究為什麼士兵只抓住蕾安,對自己的行動卻視若無睹,她抓住了這個竊機走向淨侗。
「淨侗?」當她的手一碰到他時,霎時傳遞的溫度使她震驚,好冷。
「......。」頭抱膝見不著他的面孔,是在哭嗎?淨侗沒有回應,一旁的士兵們卻先有了舉動。
「怎麼?到底答不答應我們的交涉?是不是認為我們一定不敢動那些公主王子們?」呼吸似乎是從嘴巴吐出的士兵們,一步一步逼迫著。
為什麼侍衛還不來?
「殺......」沉默之際,他卻開口了。
不是淳,不是蕾安,也不是此時目瞪口呆的士兵們。
是淨侗。
「殺啊。」他抬起頭,靠在大落地窗的他,白髮格外顯眼整個融入陽光中,但他在笑,「我說、殺了我啊。」
「淨侗?」淳抓住對方的肩膀,用力搖晃著,像是想找尋到些什麼,想把他弄清醒些。
「要我再說一次?」不要、我不要啊,淳在心中吼著。「殺了我吧。」
「給我點樂子,不然就殺了我。」
淳想起這句話,淨侗曾對她說過。
那天是第二次見到淨侗,卻是第一次認出覺得他很像莫侗,為什麼第一次沒有這種感覺呢?
『阻止他,孩子。』非人類的聲音,淳看了一下,周遭人的舉動看起來好像沒有聞見。
『妳也不希望再有人在妳面前死掉了吧?』是的,她不希望,她不要村莊的事再次上演,不管是蕾安、淨侗,還是那些公主王子們。
『現在不去做的話,以後也做不成了。』好溫柔的聲音,聽起來感覺精神舒暢,原本緊繃的神經也因此受到撫慰。
但、這到底是誰的聲音呢?誰在跟她說話?
『村莊的孩子,淳。』是的,她是。『紅蘋樹的話妳信嗎?』
--?
她摘到了希冀。
作者我才沒有得癌症:肺言(ˋAˊ)/
對不起我好像又拖很久才更新喔(?)
下次更新就兩三個禮拜後吧w雖然本水果覺得現在正精彩的說###
畢竟好故事需要深思嗎wwwww
記得上一個故事是停在第三章?哇哈哈水果我終於突破這層障礙了!紅蘋樹有第四章啦!
上次說要放蕾安但是現在已經很晚了所以我們把她當作驚喜段考完後再放吧(。
水果我早就畫好了不要太期待喔。
那各位我們下次相見囉、在佈滿書香的世界中。
(o゚ω゚o) 梨子(o゚ω゚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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