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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真正想傳達的東西,一定都能準確無誤地傳遞到對方心底。

旅程的開端,兩人的心已緊緊聯繫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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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沒有回首,但她知道在她轉進長廊盡頭的樓梯前蕾安都還是站在那,如果有人能把此時的蕾安刻畫下來,那就是宛如希臘神話的一幅景象了。

直到淳回到房間時她都沒有再遇見任何人,她推開房門,發現袖口真的有指甲的映子。進來宮霆日曆已被撕下了三十一張,淳也從一開始的排斥蕾絲邊和過於華麗的衣裳變成習慣和理所當然,甚至也有一點點喜歡上那些閃耀的小飾品,就像現在戴在她頭上的藍莓藍髮夾一樣,橘子色的鬈髮中那堅定的藍穩穩的點上一絲典雅,加工細膩的髮夾上還有金項鍊從髮夾後晃出,隨著淳的橘髮一同擺動。

後來幾次聽尺雅提過,正統的海之都公主名為舞˙安卜洛伊˙梅爾七世。也是留有一頭橘髮和碧瞳。

「如果沒有這顏色,我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吧......」淳看著落地窗中的反射影像,一手撫上髮絲,彷彿正值採收之際被收成的橘子,將她的手指纏上橘色的彩帶,「鬈髮嗎......」

 

「淳的髮色很漂亮。」莫侗曾經對她這樣說,「我很喜歡喔。」

「但是太捲了吧?」那時的淳不服氣地回嘴。

「這就好像淳妳啊,妳看!」說著,對方伸手勾起淳的髮絲,「妳的頭髮纏繞著我的小指呢,如此渴望能依賴,妳說不是很像妳嗎?」

但她不想,在對方眼裡自己永遠都是個小女孩。

 

從思緒中跳脫出來的淳走到梳妝台前摘下髮夾,小心翼翼的將它收到鏡前的小盒子裡。反正淳本來就不是公主,只是時隔了三十一天要她在做回平凡的少女她還是可以的。淳脫下佯裝,離開村莊那一日被士兵一拳打在肚子上的痕跡已經消逝無蹤,這一腳要是踏出了宮霆也有可能再也回不來了,雖然已經答應了蕾安但是臨陣脫逃什麼的也很像是貪生怕死的公主會做出的事,只要淳想、她可以編造出任何謊言去讓行動合理化,但是她不會這麼做、因為淳至始至終都不是公主。

打開幾乎有四分之一房間牆壁廣大的櫥櫃,裡頭琳瑯滿目都是小花邊和蝴蝶結的禮服和佯裝,有些淳根本還沒來的及穿,但她的人生不需要這種表面像的虛無來掩飾醜陋,這些都只是協助她在宮霆度過的工具爾爾。前陣子淳偷窺到尺雅悄悄的將一套沒有任何花邊和少女風的衣服放在最下面的抽屜深處。

「尺雅對不起啦,這套才是真正適合我的衣服呢。」淳拉出一套深藍色的軍事服裝,深如海底藍的褲子長到可以蓋住鞋子的一部份,但還不至於絆倒淳。上衣胸前有條白色的領帶,陪襯的襯衫也是普通的樣式果然和上次的印象相仿沒有過多的裝飾,和褲子同樣色系的外套胸前有三條銀飾,從領口延伸到肩膀,勾勒出三條半新月型的線條,「我看起來好像男生喔。」繫上腰間的皮帶後,淳打量著鏡中的少女,如果只看肩膀以下的話或許真的很像哪一國的王子呢。

她猛地拉開窗簾,窗簾滑輪發出頻率一致的尖叫聲,上午的陽光打亮整個室內,也給淳的心底重新刷上一股勇氣。她微瞇的眼瞳中望著皇宮外的港口,海平面上的太陽不知何時又往上爬了些許,「淳公主。」冷不防的聲音從耳後串出,淳嚇了一跳沒料到平時應該還在處理雜務的尺雅會在這裡。

「尺、尺雅?」本以為又會挨罵的淳一轉過身卻見不著尺雅的身影,啊勒?難道是幻聽嗎?

「請您一路順風,路上注意自身的身體狀況。」聲音從下方傳來,只見尺雅屈膝恭敬的蹲在淳面前,手裡還捧著一套衣物,淳沒法望見尺雅的瞳孔,但想必對方低著頭有可能是因為尊敬和不捨吧。

「我會的喔。」接下衣物,後來發現那是一件斗篷,淳瀟灑地穿上黑色斗篷,黑如墨汁的衣料在尾端還鑲上了金邊,但黑色卻扎實的遮蔽了淳過於顯眼的髮色,「我出門啦。」

 

淨侗獨自站在馬棚旁,還沒發育的身軀倚靠在一旁的木樁上,他穿著黑色的西裝,胸膛前的白色絲帶打成一個穩重的蝴蝶結,在他細瘦的彷彿一折變斷的脖子前隨風飄揚,披著和淳同一款式的白色斗篷。他看著從山坡下緩緩走下的小黑點不禁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都還是要跟來嗎?」

淨侗當初拒絕讓蕾安尾隨並不是害怕蕾安會中途而退縮,而是單純不捨蕾安替自己付出這麼多。

那為什麼他卻沒有拒絕淳呢?

「在想什麼?」黑色的人影此時已來到淨侗身旁,殊不知那身全黑的裝備替斗篷下的人兒吸收了多少太陽伯伯的照耀。

「在想為什麼妳會來。」淨侗沒有看對方,但他料想的到對方會如何遮蔽引人注目的髮色。

「我要陪你一起去。」

「我沒有拒絕妳的餘地對吧?就算說不行妳也會跟來。」沒有拒絕淳,因為沒有拒絕的必要,就像第一天見到淳一樣,堅定不移的碧色珠子讓他沒有開口說話的機會。

「當然。」淳把斗篷的帽子放下,「我從來都不會聽淨侗殿下的命令呢。」語畢、笑得開懷。

「叫我淨侗就好。」淨侗從倚靠的木樁上離開,再次注視著那雙碧瞳,「那一天阻止蕾安妳連殿下兩個字都沒有加吧?」

「所以現在加上去啦。」

「不需要。」淳可是第一個敢和他對抗的公主,打從淳第一天踏進宮霆就令淨侗很在意,那雙眼就究竟藏匿著多少希冀、又能拯救他多少次?「做妳自己就好,淳。」

有一個傳言說,稱呼對方如果不加身分的話表示兩人彼此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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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擦拭地板忙碌的棕色小身影,在看到朝著宮霆大門奔去的兩匹馬兒時瞠大了眼,不是那兩匹馬他沒瞧過,而是坐在馬背上的身影他曾接觸過。

「淳!」利馬丟下拖把,夜塵整個人幾乎在和玻璃親密接觸,他無法置信地隨著馬匹的奔馳整個人也想敲破玻璃般隨著那兩個人跑向天際,陽光下的那頭橘髮毫無疑問就是他進宮的最大目的,但頭髮的主人此時卻出城了。

早上隨尺雅去了正宮,由於想要見識大場面的僕人們數量實在可觀,力氣意外龐大的尺雅當然可以穿過重重人群帶夜塵到前面去看,倒是夜塵自己婉拒了尺雅的好意。

因為他不想讓自己的這副模樣在任何人眼前留下印象。

他選了最不起眼的工作內容,盡可能的避免和所謂的服侍對象:「蕾安公主殿下」見面。

夜塵不知道已經確認了多少次馬背上的身影,黑色的斗篷下若隱若現的軍服可能不是一位公主的穿著,但是沒有刻意綁起的帽子上飛揚的橘髮令夜塵再篤定不過那是淳了。身旁的可能就是淨侗王子殿下,「該死的!這不是剛好錯開了嗎?」

「嗯?錯開什麼呀?」

「哈啊?當然就是我和淳......」夜塵猛地回過神,發現這個空間應該沒有外人才是,那剛剛又是誰在回應自己?

「妳叫夜塵是吧?能不能好好跟我說一下呢,我很有興趣呢。」蕾安笑盈盈地敞開她的森林之網,拿著手中剛拿到的女僕名單,相片中的臉頰完全吻合於眼前的少女,只是此刻的夜塵嘴角呈現不自然的抽蓄狀態,「夜塵?」

看來在淨侗和淳離開的一個月間,蕾安不會太寂寞了。

 

她靠著優越的平衡感駕駛著馬兒,顛簸的路使她的身子上下搖晃,視野也忽高忽低的使得她頭有些疼,一旁的人像是察覺了她的異樣似率先打破沉默,「我們先去無名城。」

「哈啊?」含糊不清的開口差一點咬到舌頭。

「不擅長騎馬說話的話就不要回我了。」淨侗幫淳拉上了帽子,怪異到無法形容的姿勢跨越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明明騎著不同的馬兒,淨侗卻像騎在淳前面一樣簡單的做到了這動作。「宮霆最北端的地域,因為鄰近海邊又嚴重地層下陷,是個隨時都會被淹沒的地區。」

淳發著愣,看著周遭的景色,漸漸隱密的樹林,腳下的道路無止境延伸到森林深處,象徵了未來佈滿無限可能,但也是一踏進便無法反悔的。覆蓋住藍天的大樹像一個防護網將兩個人吞噬其中,當淨侗不再開口時,只剩下馬兒的奔馳聲還有小鳥啁啾聲,讓淳有一種回到村莊的感覺。

「紅蘋樹......」不自覺的吐出話語,發覺時已收不回了。

淨侗轉過頭,「海之都附屬村莊的那個嗎?」

淳點點頭,試著不讓馬兒來擾動自己的身軀,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淨侗,有看過紅蘋樹嗎?」非常愚蠢的問題,長老和父母從小就教育淳說紅蘋樹是非常珍貴的樹種,是只存在於村莊的產物,就算是宮霆的貴族也不可能空運紅蘋,畢竟村莊對紅蘋的管理非常嚴格,但為什麼她就是想這麼問?

「跟蘋果差不多吧?」

「才不一樣!」只是長的像蘋果而已。

「那妳有一天帶我去看吧,淳所思念的東西。」陰暗的光線使淳無法清晰的看見淨侗的神情,微挺的鼻尖下揚起的笑容使她的心理多了一份悸動。

「你早就知道我來自海之都附屬下的村莊嗎?」如果淨侗認為她是海之都的公主的話,那淳是不可能見過紅蘋的。

「妳一開始不就是想這麼表示嗎?」

「可是你不相信我啊,一開始。」

「如果是真正想傳達的東西,一定能傳遞到對方心裡的。」

「那、你見到紅蘋的那一天,肯定也會喜歡上它的。」

期許,總有那麼一天會再回到村莊。

 

大概騎了兩個小時的馬兒,兩個人中間雖有斷斷續續的對話但都沒有什麼令淳停留在心底太久的話題。

淳無聊的順著馬兒的毛髮,棕黑色的毛髮像巧克力一樣使淳的胃蕾翻滾著。倏地,碧色的眼瞳因遇到強光而縮小了一倍,眼前的景象頓時遼闊了起來。那是一片不著邊際的草原,沒有範圍的向四周展開,遠處稀稀落落的有幾處人家的炊煙裊裊升起,正午的晴天雲朵都翹班去打滾,有一滴液體在淳的手心展開,閒閒的氣味淡淡的衝擊她,早晨只吞了一片土司的淳覺得身高因沒有準時進食而有倒縮的傾向。

微風順過,草原上的芒草揮著銀色的旗幟,站在高處往下眺望的他們倆彷彿在觀賞一幅會移動的風景畫。

「無名城到了,走吧。」淨侗朝淳招招手,將馬兒繫在一旁的大樹邊。

淳左右巡視但都找不到落腳的地方,這裡果真如淨侗所言是低窪地區,森林接續草原的地方有非常大的高低差,蹲下身,草的芳香撲鼻而來,沾了她一臉。

當淨侗察覺淳並沒有跟上來後,回首一望只發現淳身後多了一位陌生男子,而陶醉在小草香氣中的淳竟然渾然不覺!他下意識的想拔刀,但摸到的卻只有皮革而不是冰冷的金屬握器,回想方才他把劍放在馬兒身上了。「淳!」他朝她跑過去,神情慌張的彷彿淳身後有頭野獸一樣,他只是害怕失去僅有重要的人。

淳抬起頭,只覺得腳下一空,她被格外冰冷的雙手觸碰腰際整個人抱起,「淨......」下意識地想要呼喚,不出一秒鐘卻已經穩穩地降落在地面上。

淳眼前站著一個陌生男子,年齡跟紫嵐傑相仿,有著一頭黑色的直髮,瀏海都快將雙眼蓋住,但那雙芝麻黑的雙瞳並不是惡意,對方沒有看著她而是看著遠方。

「啊......謝謝你。」淳發現男子只是將她從高處抱到草原上,本想伸手將頭上的帽子放下以示善意,視野卻被突如其來的白色遮住了大半,沒有比她高大多少的身軀第一次擋在淳身前,好像即使微不足道也想保護她一樣。

「你做什麼!」淨侗極不友善的質問陌生男子,雙手敞開將淳護在身後,也阻止了淳脫帽的動作。

男子沒有回話,只是微微看了一眼森林和草原間的高度差。

「淨侗,對方沒有惡意......」淳扯著白色的布料,赫然發現淨侗竟在顫抖著。「他只是抱我到草原上而已......」

「不要讓我擔心好嗎。」他鬆了一口氣,努力讓呼吸順暢化,從一隻警戒心滿滿的小白羊回復到平常的樣子,「淳,不要隨便脫帽子。」他抓著她的肩膀,像爸爸在告誡女兒一樣,黑色的瞳孔裡填滿了碧瞳的她。

「咕嚕嚕......」肚子的哀號聲既不來自於淨侗也不是最有可能的淳,而是陌生男子。「去吃飯吧。」淡淡地吐出話語,對方逕自走過兩人身旁,看起來像一位行動緩慢的老人。

「王子和公主要來的話......也可以。」

淳和淨侗同時對望了一眼。

 

男子腳上好像懸著千斤重似行動極度遲緩,但淨侗始終都握著淳的手不讓淳離男子太近。

「是哥哥和妹妹嗎......」幾乎沒有高低起伏的嗓音從前頭悠悠傳來。

「不是。」淳感覺的到淨侗的左手將自己握的更緊了,那顆依舊奮力跳動的心臟她彷彿都能聽見。

他們走的鄉間小路直直往下陡,沒有上坡,好像循著這條路就能直直走入深淵或是出海口的感覺。散村的無名城鄉民們面對訪客的到來並沒有出來迎接,甚至連孩子們也沒有在暗處寄放好奇的目光,每個人都暗自做著自己的事,惟一相同之處只有每個人都無精打采、腳步蹣跚。

男子的腳步停止,他轉過頭看了淳一眼,「花東......」慢慢地轉動頸子,再次帶路。

「啊、嗯!我是淳,他是淨侗。」淳明白了花東想表達的意思,儘管花東沒有再次回首,但她還是滿臉笑容地介紹到,前頭的高大身影只是微微點點頭。

最後,花東在一棟有水車的房子前停下,他輕鬆的推開房門連鑰匙也沒掏。門前的牽牛花引起淳的興趣,碧色的眼珠目不轉睛的盯著纏繞住樹枝的綠色藤蔓,就像她的橘髮一樣,像在期盼什麼也似緊緊纏繞著能依靠的東西。已進屋的花東微微的瞄了一眼淳,沒說什麼。

房子的格局一目瞭然,二樓空間恰似只能容下一張小床,木搭的小屋空氣非常馨香,身處內部的人們像穴居在樹洞的松鼠般。一樓有兩個隔間,花東走進其中一間裡頭發出碗盤碰撞的聲響,看起來像是廚房。另一間大概就是浴室了吧。

淳和淨侗坐在唯一的長椅上,誰也沒有向誰搭話,但兩人的手並沒有鬆開。

「......請用。」走出廚房的花東走上拿著三個碗盤,他將其中兩盤明顯裝飾過的碗盤遞給淳和淨侗。

白色的碗盤中間擺的不是米飯、也不是麵類,而是五個類似小餐點的小花糕餅,大概巴掌大的橙色糕餅,糕餅的形狀有著六朵花瓣,中間隨意的畫了一個圈。淳的碗盤上還有一朵還泛著水珠的牽牛花,紫色牽牛花顏色外深內淺,靜靜的沉睡在碗盤邊,「謝謝。」淳彎起笑,淨侗則是點點頭。

「芒果糕......」花東低著頭啃蝕著自己的食物,只給了三個字做解釋。

 

淨侗微瞇著眼,桌上擺放著空空如也的碗盤,當淳吃掉最後一塊糕餅時,身旁的人已經完全闔起了雙眼,握著淳的手稍稍放開,淳悄悄的移開手心,沉睡中的人兒不安的呻吟了一聲。

「淨侗好像小孩子喔。」淳淺笑,看著花東說到。「花東怎麼知道我們是公主和王子呢?」

「不知道......」

「那為什麼這裡的人看起來都興趣缺缺?」拿起牽牛花,淳從花兒的縫隙中看著在發呆的花東。

「為什麼要有興趣.....這裡隨時都會下沉,就算有了希望又有什麼用呢?」花東將三個碗盤疊起,起身走入廚房。

「可以離開這裡啊!你既然知道淨侗是王子,那應該也知道淨侗要出宮的目的吧?你會想要稟報我們的行蹤給上面知道嗎?」

「上面的人並不會聽我們說話......而且我對這個也沒有興趣.......」花東睨了一眼淳,「我們一直在等待,等待有一天這裡不會再下沉、等待有一天地殼會突然上升。」

淳疑惑的看著花東,「那是不可能的吧。」說出了恁誰來聽都會說的話。

「不可能又怎樣?我們就是在等待......」

「我治理得不好嗎?」淳轉過頭,發現淨侗不知何時已經醒了。

「這跟你沒有關係......這是我們這個地方人的習性,一貫等待不會發生的事......想著也許這一秒不行,下一秒有可能一切都會翻盤......」

淨侗眉間蹙起,他伸手拉著淳走出廚房,不管淳是否還想要跟花東說什麼,當他一把推開房門時,鞋尖卻是濕的。

「看來......海水又脹起來了呢......」身後從廚房緩緩走出的人影,雙瞳毫無生氣。

放眼望去,方才的鄉間道路都浸在海水當中,世界成了淡藍色。就像廚房中洗到一半的碗盤,方才放糕餅的下陷弧度中盛著水,沒關的水龍頭,隨即盈滿了碗盤,像現在的無名城,注入了滿滿的海水。

 

 

待續

 

02.jpg  

哇喔我終於打完了(。

這次字數有比較多喔有沒有發現(#

下個禮拜要停產一次,我要努力開學的模擬考了!

 

今天的喉嚨不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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