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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那是什麼?」普佩的機械音生硬地吐出這句話,不知道是否因為剛開口說話,還是因為這個問題真的使他過於困惑,整句話鬱悶地如同瀰漫的黑霧。

「就是會一直陪著你的人。」魯必奇幾乎是毫無遲疑地回答道。

一直。

很久很久以前,跟童話故事一樣可愛的國度,那個朋友說要用「一直」取代「永遠」。

以前我也不曾對朋友的定義抱有遲疑,直到「失去」一個個好朋友。

前幾天dcard熱門文章的標題為「我的好閨密死了」,最近的天災人禍多,加上疫情風波仍沒有減退,嚇得大家連忙安慰發文主。苦主卻只是淡淡的澄清,不是生命上的消逝,是友誼的毀損。乍看之下,苦主的前閨密真的愧為閨密,但個人的片面之詞也無法贏得網軍的認同。

幸好我沒有好閨密,幾乎沒有人親密到可以讓我用閨密來形容。

從前揪團去上廁所的年代已染上一層黃沙,連同畢業紀念冊一起收進櫃子,打開櫃子迎接的除了少部分光鮮的記憶,還有沙漠的炙熱難耐感。

 

從前從前,你曾經是沙漠的仙人掌,佯裝自然地給偶然路過的我解渴,可惜現在我已成為沙,不僅不需要你的儲水囊,還能吹起一片塵土隱沒自己。

如此一來,你便不會發現我曾為你的離去而哭泣過。

想不起來準確是哪個夏天,我還住在那棟堪稱女生第一志願的宿舍,你騎了兩個小時的車來找我。

只因我隨口邀約你來南國,這裡夏天的炙熱堪比從沒去過的沙漠。

你騎錯校門口,我有點不滿地邊想著你肯定又迷路了,邊躲避陽光的小碎片,踩著為數不多的樹蔭。遠遠地看到你已經開始走來走去的身影,一臉羨慕地看著校園,好像又回到第一次見面那般生硬。

直到你臉上的酒窩在我面前綻開,小小地細微地委婉地,如同你對我一樣。我肯定又隨便敷衍你,滿口講著早餐的事,肯定又沒有好好謝謝你的辛苦,甚至沒有直視你的眼。

那天,我們連續去了三間早餐店,前兩間的沒營業與爆滿,將早餐巡禮變成散步大會。但我卻沒有感到過於歉疚,可能是因為我一直以來都對你如此,習慣你笑著說沒關係,你將沒落與無奈轉化成無意義的打嘴砲,而我草草回應了事。

我慣於將景點評價的一文不值,你卻還是耐著性子說著他們的優點。畢業後,再一次見到你,你已經考到機車駕照,現在,已經擁有自己的機車。

記得那天坐在你的後座,你在待轉處騎不出去,周遭的車流無人肯讓,將馬路當成跑跑卡丁車在闖,這不同於我們熟悉的城市規矩,好玩的是,我們倆也已不是過去彼此熟悉的彼此。

你小小說了句:「這裡真的沒有車肯讓耶...太恐怖了...」試圖緩解尷尬。

你的確不像機車老手那般純熟,敢闖敢按喇叭,我卻喜歡坐在後座,看你著急的模樣,因為只有那一刻才像我認識的你,我所知道的過去的你,已經在學校、社會磨練中逐漸圓滑、更加隱藏,甚至添加許多我不知道的元素,而我肯定也給了你這種感覺。

我們不如女生那般,可以開口閉口說我愛你,輕輕一個抱抱便又回到從前,那也不是我們一直以來的相處模式。

所以那怕只有那一刻,我想坐在機車後座,任憑夜晚的喧囂淹沒彼此,只要我還能看著你,就不會想到日後一個人的煎熬。

用從前從前開啟這段故事,雖然它果真如同童話故事般意涵深遠,但也夠給兒童觀賞,因為沒有明說任何事。

似我們的疏遠,誰也沒有明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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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煙囪小鎮的普佩魯》,一生摯愛。

本來只是想寫疏離過程,卻變成黏膩膩回憶片。

跟今晚不通風的房間一樣黏膩。

就只是老朋友回憶往事,對啦我老了。

鳳梨田先生要說話的話底下留言,基本字數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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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子桑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